知识产权法在科研成果转化中的作用

 郑胜利

北京大学知识产权学院 教授、博导

　主持人：那么接下来我们请北京大学知识产权学院院长就这一话题进行演讲。

　郑胜利：谢谢会议的组织者跟主持人给我这么个机会来跟大家一块交流一下。我今天主要谈三个问题，首先可能对我们国家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现在所处的状状态可能要作一下提示。

　大概两年前英国有一个机构叫知识产权委员会系统研究机构，这个机构发表了一篇报告，这个报告里面谈到了知识产权保护现状和经济发展水平，其中讲到了说在人均GDP2000－8000美金之间，知识产权保护将会碰到一个非常严峻的时期。2000－8000美金，后来咱们国家比较大，考察一下，实际上东南沿海这些省份已经进入了这个时期了，因为我们人均GDP像北京、上海、广东这些地方都是超过了2000了，当然这里头咱们人均GDP是用人民币来计算的，这里头还可能会搀杂着一些要做修正的问题，也就是说牵扯到汇率里头的问题。所以，我的估计是东南沿海已经进入这个时期了。刚才领导已经讲到了DVD出口就碰到了这么一个问题。因此，我们国家可能在今后的一二十年内要非常关注知识产权。

　我要谈的三个问题可能和诸位科技领域的人士有一些关联，第一个就是讲科技制度和知识产权制度，你会发现，这两个不都是鼓励创新嘛，但是你会发现这两个制度不一样。相同的点都是起激励作用，鼓励创新。不同点在什么地方？科技奖励制度主要是给予精神上的奖励。这个奖励对于科技成果的价值性作一个判断；第三点他往往是事后奖励，成果都已经很成功了，才能需要作价值判断。这样一个制度和后面要讲的知识产权，就是科学成果要作价值判断就要请一帮人，不是一个人，因为你无权剥夺人家去申报科研成果，那么你要从几十万件中筛选出重要的几件重要，资源投入就要很大，这是科技成果，所以我也跟教育部的一些科管中心的领导什么东西，每年报成果大家都会看到，我想各位都是搞科技管理的官员，可能你们也有体会。这是奖励制度。但是，知识产权制度他是通过对智力成果授予一种排他权鼓励你创新，这两个不一样。就是说他对你成果的市场价值不作判断，他只认为说别人未经你许可，不得用这样的一个东西，他是采取这种方法，因此他不用判断你这个价值是多少，这个由谁判断？由市场判断。那么，因此，他不用做这个判断，可以比较早在你基本上在实施或者实施之前可以授予你一种权利，这种权利在世界贸易组织里头有一个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当中，他们都同意知识产权是等同于私权，那么知识产权就等同于你的汽车、房子等等的一些自由的，那么就相当于你这种知识产权的占有、使用、处分、收益等等这种权利达到鼓励技术创新。

　那么，讲到这儿，我就要讲到采取这种制度在专利制度当中他有个好处，你要获得这种私权，也就是说你要得到这种保护，你必须把你的技术公开，你要原原本本的把怎么做写得清清楚楚，清楚到这个行业里头的普通专业技术人员能够做出来为止。那么，因此，专利文献就变成一个人的非常好的知识库，从统计上来看，全世界新的技术95％以上都首先在专利文献出现。那么，这套专利文献在我们国家里头是已经建立了，诸位如果有感兴趣想对哪一些专利去检索去查，通过我们国家知识产权局他们的体系是可以做得到的，包括世界应该说主要国家，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国家的技术你都可以查得到。

　　那么，讲到知识产权，我们有时候也要提醒大家，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包揽世界技术创新的各项内容，每个国家只能在某个方面或者是某一些领域有一些优势，他必须和全世界其他国家来共同分享这些技术。好了，这个我讲的就是知识产权制度和科技奖励制度是两个不同的法律制度，相辅相成。如果你要对那种非常重大的发明，可能科技奖励制度是相当有效的，比如说诺贝尔奖就是对这样重大发明的，诺贝尔奖奖金也并不是很高的，和专利里头的奖励可差多了，但是它非常有效，专利有不少对自由发明的奖励都是超过诺贝尔奖，比如几十万美金，那么按照国家的制度是利润的20－25％来奖励发明，那么有的为企业创造的财富都是几亿美金来计算，哪怕一个小小的汽车的雨刷，都可能为这个公司带来巨大的才。

　第二个讲的就是政府在科技创新和成果转化当中功能的转变。第一点，在科研当中，政府的补贴是要受到WTO规则的限制或者叫制约。那么，总体上，政府对基础研究的补贴人家都不管，全世界基本上就是基础理论的研究，你们花多少钱都行。但是，产品也到末端，就是产品开发就受到WTO一些规则的约束了，从基础、应用研究、开发到产品开发这都是要受到制约的，这是第一。

　　第二，我们经常讲刚才李司长还讲到了一个市场的失败，我们在一个经济发展当中，还有一个叫做市场功能的盲点，按理说这个市场那么好，那你就让市场自由发展，但是市场功能性发生一点问题，但是市场没有看到，这就是盲点，出现这种盲点我就感觉到因为政府站得高，他要有一个指引作用，甚至有一些地方政府可以起一个第一推动力的作用，比如这个我们国家有好多经验。开始实行专利制度的时候，首先有专利代理，早期的专利代理当中有不少就是政府投资或者是还有其他的私人合作来创办出来的，比如说贸促会里头像港专、专商所都是这种做出来的。那么这样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政府要起一个第一推动力的作用，有一些地方是引导。但是，我想我们经济已经发展，市场已经发展到现在，以前政府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想的并不太严，就是我做了可今后里头产权怎么办不讲，或者是没有想出来。那么，新的一个时期恐怕你得想出来，我政府第一推动力是推动完了以后，以后怎么办这个就让公司化进去，甚至我政府里头开始只要我第一次投资你如果成功了，你就作为转换成无形贷款这么来解决就能成。为什么？因为我最近发现了一个行业现在没人做，哪个行业？有，很少，因为出现了市场盲点，尽管有一些学者看到了，比如说技术咨询业，我要发展新的电视，我要发展通讯，可是我对世界的这些技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从哪儿着手，现在这个行业里头哪一些地方已经申请专利了，他们的专利内容是什么，他必须有一个机构，包括中介的机构来替这些企业服务。现在，可能有一些人试探着做一点，因此就会出现了叫市场的盲点，我跟台湾的朋友前几天开会也探讨，台湾也准备服务业里头台湾准备出钱，出钱完了以后就公司化，到时候你赚了钱把本还给我就问了。为什么？因为参与这项工作的者也要付出很大的风险，如果一项事业做不下去，他一生当中也就丧失了十年，我想人最辉煌的就是三十岁前后这二十年时间是最辉煌的。所以，对他来讲也是有风险，我们国内有一些小的项目在开始做，因为这里面要利用国外的那套检索系统去查，现在都是电脑化，我就顺便提了市场盲点与政府知道作用。

　第二个，刚才两位司长都谈了政府在建设公共平台的作用，这里头我想技术转让也要建设公共平台，就是把社会最需要的，但是不是特定于某一个人最需要的这个东西提供给这个社会。我这里头就举了个例子，美国大学里面有一个协会叫技术转移管理者协会，这个协会大概会员有三千人，我参加过他们两次年会，有一次是在圣地亚哥开的，总共是10个分会场，有一点和咱们的科技博览会一样的规模，一个五星的玛瑞雅的饭店包下来的，我是参加国际组，国际组一共有24个国家去咱们。我为什么要介绍这个呢？现在可能包括大学和一些研究所，比如说技术转让，不知道怎么做，技术转移使用者协会出台了一个技术转让实用指南大概这么厚一本，都是美国著名的像斯坦佛大学里面搞的一些，里面写的非常实际，合同怎么签，甚至机构设置转移中心，主任是什么，机构副主任是什么，等等他都告诉你，台湾就把这个书的英文说你授权给我，我翻译成繁体字，我版税交给你，大概花了多少，雇了大概将近[Page]100个都是在美国留洋的模式这套东西。那么从台湾繁体本弄成简体本这个对于搞技术的人来讲，只是名词上有一些要做人工干预，其他电脑做做，但是要出版，要发到哪个人，那么就要按照规定来做。那么这就是我讲的技术转移平台。

　第三个我建议政府要整合行政资源。以前北京有一句口头禅叫做八个大盖帽管不住一个戴草帽，就是早期改革开放的时候。那么现在对于保护知识产权也有这么一个问题，你看保护局、知识产权局、工商局、正规办，还有市场管理，城管，最后弄不好还得把公安叫去。那么，往往以前都是突击的来一个专项行动，招进来了，你专项行动我收了，专项行动你过去了，我又起来了，那么这是讲行政资源。咱们国家有些地方还没有整合，咱们这次会议整合了很多部门，另外我再举一个例子，比如说咱们在这儿开会说知识产权很重要，说得培养人，可是光咱们说不管用，为什么呢？管教育的是谁呀？是教育部，教育部里头是哪一些司，科技司里头也可以管点，但是不是现管，不是直接领导。所以，我说要把行政资源整合，要不然我们说了大半天呼吁不上去。我讲一个例子，知识产权到现在还不是个专业，你社会需要这么多人，学校不是一个专业没法办，办学怎么办。很多问题，所以要整合行政资源。

　第三个问题我就谈一下知识产权法定主义的法理思考和现实当中的作用，这里头主要是纠正现在有一些不太正确的认识，他认为凡是智力成果都是知识产权，这个观念要改变。我们讲知识产权是在法律确定的那部分智力成果才有知识产权，比如说专利，比如说版权，比如说商业秘密，比如说商标，就这种东西是法律承认的，那么在法律之外还有很多成果，他们不能叫知识产权，比如说科学上的一些发现，比如说现在着在讨论数据库的问题。但是，数据库现在我们国家也没有立法，国际公约也没有说要立，也没有作国际公约保护法，那么这就不是知识产权，那么这里面法理的探讨就是知识产权牵扯的客体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公共性，就是说只有把知识作为一种公共，本身具有公共性，他本来的作用就是以公共性在推动社会的进步，比如使炼通，从铜器时代到铁器时代等等这么发展过来的，因此它本身有个公共性。那么在现实生活当中有什么作用呢？现实当中它的作用就是说该是你的权利你要好好保护，不该是你也没有办法。所以我讲这么一句话，知识只是一种财富，只有知识产权制度才能把这种财富变成一种财产，讲财富就是说他有使用价值，比如说中华民族文化是世界的宝贵财富，光财富不管用。那么，只有知识产权制度才能把其中一小部分在一个短一点的时间里头变成是财产，财产就如同房子、汽车、动产、不动产、金银首饰、金银财宝那样的东西。因此，就要考虑什么东西能够把它设置为财产，这个财产你要给他多长时间，是长点还是短点，因为知识产权有一些事情和我们所要对比的物权有很大的差别，物权只要不灭原则上都承认物是有财产权的，这件西装只要它不烂，我就承认这件西装是我的财产，哪怕这个西装破了，也许变成个古文物是。知识产权不一样，知识产权就这个时间是财产，可能今天是明天可能就没了，明天就变成是什么呢？全人类的一种财富，大家可以无偿使用，比如说现在我们讲的版权保护机制，作者有生之年加死后五十年，那么鲁迅先生是35年还是36年去世的，85年应该是50年已经过去了。所以，鲁迅的很多作品不是全部，鲁迅的很多作品已经过了保护期，就是全人类的财富，因此你就可以印鲁迅的书拿他出版，但是我说不是全部，鲁迅有一部分书信集他的发表是比较晚的，你得从他发表的时间开始算，所以书记集就晚。我讲这个是说明一下知识产权有一个特点，我们专利就是20年，过了20年就不是了，就献给全人类了。比如说阿司匹林仍然很有用，但是这个药已经是谁都可以制造了，已经献给全人类。

　那么我大致上结合着技术转让，以及结合我们政府在技术转让当中的这种作用讲这么三个。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郑先生精采的演讲，让我们更加感觉到知识产权的重要。

转载自：北大知识产权网